作者:李玉芹
小说集《夜晚的潜水艇》共收录短篇小说九篇,包括《夜晚的潜水艇》《竹峰寺》《传彩笔》《裁云记》《酿酒师》《<红楼梦>弥撒》《李茵的湖》《尺波》《音乐家》。作者陈春成,是一位生于90年的作家。细细品读整部小说集,发现其文章独树一帜的地方,便在于他奇绝的想象力。
“没有比那些幻想更盛大的快乐了。”作者在《夜晚的潜水艇》一文中这样写道。的确,他笔下的人物及故事情节大都充满奇幻色彩。陈透纳以想象构建了一艘伸缩自如的潜水艇,在夜深人静时游走于亦幻亦真的海洋世界里。县城作家叶书华于梦境中或偶然、或必然得到的那支流光溢彩的笔,引领他写出了真正伟大的作品。在云彩修剪站工作的“我”,每日的工作是修剪出模样相同的云彩。以铸剑师为交汇点而产生的不同的故事场景。音乐家胡廖夫化身为音符。这些故事情节无疑向读者展示出了作家绝妙的想象构思能力。
陈春成的想象虽然奇幻,却并非虚悬于空中,而是如空中的风筝般,与现实世界有着切实的牵绊。比如,在《夜晚的潜水艇》一文中,作者描写了陈透纳想象中的潜艇于珊瑚丛林里拯救出一艘潜艇。种种迹象表明,那艘潜艇应是阿莱夫号。《传彩笔》中,作者亦安排了“我”与叶书华儿子见面,并从其口中得知了空白日记本的存在。《裁云记》中,生活在山林里的狐狸,也要扮成人的模样乘车、看电影。这些牵绊成为文章中重要的线索,联结起虚幻与真实,在读者即将沉沦于虚幻时,便被作者手中牵引的风筝线拉回到现实中,恢复清醒。
陈春成用美妙的想象和诗样的文字为读者编织了一场盛大的烟火盛宴。徜徉于故事中时,我们深深地被这场烟火盛宴的绚丽折服。却不知烟花易冷,注定要坠落熄灭。故事的结尾,作者给我们留下的,是童年时代迫于家庭压力和社会规则而不得不搁置天赋的遗憾;因囿于生命短暂而对于人生理想选择的困顿;因时代发展进步而需隐藏才可以保存的故乡……
想象,在作者的文章中是一朵朵绽放的烟花,更是作者引领读者窥探另一世界的一面镜子。作者以想象为镜,照射出我们灵魂深处的真实世界。想象亦是真实——看不见的真实。在这个看不见的真实的世界里,装满了我们所珍视却无法完成的执念。或许,每一个成年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关于童年的未曾完成的梦想;每一个过早脱离父母的人,都藏着一片需要反复寻找和证明的湖泊;每一个离家的游子,都有一个回不去的故乡;每一个乐师手中,都曾演奏过并非出于本意的乐章。
幻想越盛大,灵魂越孤寂,生活也就显得越残忍。显然,通读整部小说集,我们能够深切地体会到,作者是执想象为笔墨,带领我们一次次地触摸到了灵魂深处的自我。